亮光治療與失智症
亮光療法(Bright light therapy)是光照治療(phototherapy)的一種,長久以來研究者就發現亮光療法對於睡眠障礙的治療有益處,也可以幫助調節日夜節奏。在高緯度國家的經驗,亮光療法對於季節性情緒疾患的療效早已獲得肯定,它的應用範圍也逐漸擴展到其他如重度憂鬱、周產期憂鬱症等情緒疾患的輔助性治療。從上世紀90年代起有一些研究者開始探討亮光療法在失智症病人的療效。初期還是聚焦在是否改善失智者的睡眠和調節他們的日夜節奏障礙,包括減少白天、增加夜間睡眠的時間。逐漸地更多的研究者注意到亮光療法對於失智者動作的坐立不安、躁動、冷漠和憂鬱情緒都有幫忙。
最近(2023)有一篇綜合性研究回顧過去20多年來的隨機分配、對照組試驗,發現亮光療法在整體認知功能的效果跟對照組間有顯著差異。然而在這個回顧研究裡其他包括憂鬱症狀、躁動(有差異趨勢但未達統計上顯著)、睡眠效率等等卻都未達到顯著。在這個綜合研究所收錄的隨機分配、對照組試驗的亮光治療在實施的技術參數上尚未一致,包括光譜(全日光光譜、綠藍光)、照度(從200-14000 lux)、照射時間(早上6~7 或9: 30~10:30)、照射時長(30分鐘~兩小時)、實施頻率(每天一次、一週5次)、治療期間的長短(10天~24週)。然而從舒適和實用的角度來看,雖然高照度可以比較快速達到有效劑量,例如10000 lux 的白光(全光譜)照30分鐘,5000 lux就要照到45-60分鐘。但是坐在10000 lux 白光燈箱前方大約60公分處30分鐘不是每個人都能覺得很舒服的,有些人會有頭痛、頭暈、噁心、眼睛疲勞的副作用。因此有人研究在這些光譜成分中藍光對於治療季節性情緒疾患的療效最佳,所以發展了強化藍光的白光光照療法,認為較低照度750 lux 的強化藍光的白光效果可以等同於10000 lux 的全光譜白光。有些在工作場域的研究發現強化藍光的照明可以提昇員工工作表現、改善清醒程度、減輕疲勞感。然而藍光對於眼睛的安全是有一些疑慮存在,強照度的藍光(例如太陽光裡頭的藍光)對水晶體、視網膜都有不利的影響,是會加速老年性黃斑部退化的重要危險因子。尋求一個兼顧安全、舒適和效果的綠藍光強化的光照治療(2500 lux以上)因此應運而生。
至於亮光療法的生理機制是什麼呢?對於改善睡眠與日夜節奏當然是透過眼睛視網膜的感光細胞,接受強光照射再將神經訊號傳到腦內下視丘的視叉上核,最後到達松果體去調節褪黑激素的分泌。至於對憂鬱情緒的改善是透過增加血清激素的分泌或降低血清激素轉運體的作用,來提昇血清激素系統的效能。另外光照治療可以透過抑制褪黑激素的分泌來增加多巴胺的量以提昇白天的醒覺和注意力,因而可能改善認知測試的表現。最重要的是透過增加夜間的睡眠,也會減少患者安眠藥、鎮靜劑、抗精神藥物(降低躁動)的使用,減輕失智者因服用上述藥物所導致的白天昏沈、嗜睡、躺床。這有助於增加患者參與社區失智據點或日間照護中心等活化心智課程的機會,除了減緩失智者功能退化的速度,辛苦的照護家屬也可以趁此稍獲喘息。
理想上,老人家每天最好在早上時間有戶外活動享受陽光30分鐘的機會,早上10:00以前的亮光對於調節日夜節律效果比較好。正午的陽光太強,照度可以超過10萬lux,對黃斑部的傷害或是紫外線會增加皮膚癌的風險反而要避免。
總之,雖然亮光療法在失智症認知功能的療效尚待大規模研究來證實,但是對於很少出門活動接觸陽光、家中缺乏良好的自然光線、室內照明不足,而且又是居住在陰雨天相對較多北部地區的長輩可以在家中實施亮光療法,至少對於失智者的白天清醒程度、夜間睡眠會有幫助。對於失智者的各種症狀是一種相當具潛力的輔助性治療。